第284章 番外專治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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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番外專治不服
甜甜骨子裏文靜,喜歡安靜地看書，但是因為盼盼活潑，又總帶著她四處溜達玩耍，加上從小被很多朋友圍著,所以甜甜現在看起來也是活潑好動的。
盼盼卻是骨子裏就好動,而且勝負欲也強,只不過他從小心眼兒多被人捧慣了有輕微的偶像包袱——不做掉價兒的事兒。
他現在模樣略長開一點,原本瞅著和林姝有點像的大桃花眼兒現在變長，內勾外挑，笑起來眼型彎彎暖暖的,但是不笑的時候就眉眼清冷,氣質不像小時候那麽暖了。
他不屑於和這邊的同學們打架，但是也不怵他們。
他從小跟著爹和哥哥們爬樹跑步鍛煉身體，後來還跟著他們學擒拿格鬥,雖然力氣小可他學得快、招式練得地道,對付小學生那是綽綽有餘的。
是以雖然有些孩子總挑釁他們,他也沒往心裏去。
他覺得對別人心懷偏見的人都是沙比（不能說,爹娘不讓罵粗話，但是孩子有叛逆心，心裏是會罵的），他看班上那些同學大部分都是沙比，所以懶得主動和他們交好。
不過他自小就養成偵查的習慣,到了一個新地方第一件事就去周邊勘察地形,同時稍微調查一下老師和同學們的身份，這是知己知彼。
可以無用,不可以不掌握,如果對方找茬他也好有的放矢。
自打來了首都軍區這邊,他和甜甜生活很規律，除了在家裏大部分課外時間都在看書。
沒有新朋友也沒什麽，反正他倆也不孤單。
只是他也沒想到，那些同學突然抽風挑釁他們！
先是眼神挑釁，大老遠見到就朝他和甜甜翻白眼、用鼻孔看他倆，等他倆過去就鼻孔裏哼一聲，牙齒縫切一聲。
再就是言語挑釁，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你若是看他們，他們就一副我沒說你，你別自作多情的模樣。
盼盼甜甜一律無視。
其實有同學是想和他們交好的，只是被幾個刺頭盯著他們也不敢主動，怕被刁難，所以都靜觀其變。
最後就是肢體挑釁。
他們不敢直接挑釁盼盼，就趁著甜甜上廁所的時候在女廁所那邊堵她，也不打她罵她就是試圖用人墻給她制造一種壓迫感，再有女同學過去就推一把，間接撞一下。
甜甜不跟女同學一般見識，會狠狠瞪幾個男生一眼，他們就哈哈哈哈一陣得意猖狂地笑。
今天中午有個男孩子膽大包天，竟然在甜甜從廁所回來的路上伸腿絆她。
甜甜被絆得踉蹌一下，當時就來氣，回身給了男生一腳，直接把男孩子踹翻在地。
當時靠在墻邊的七八個男生都被震住了，驚愕地看著她。
有個男孩子下意識維護自己好哥們兒，伸手要推甜甜。
甜甜也沒讓著他，抓著他胳膊伸腿一個絆子也給他摔地上了。
盼盼甜甜基因好，個子比同齡人高，力氣也更大，雖然甜甜看著白白嫩嫩肉嘟嘟的聲音又軟甜，像個小萌妹，可其實身上有薄薄一層肌肉。
她沒跟盼盼他們那樣學格鬥擒拿，怕疼，她學的摔跤，免得和人打架只會扯頭發撓臉。
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男女孩子在青春期之前身高和力氣區別不很大，甚至不少男孩子還沒有女孩子高，這倆就沒甜甜高，自然被她壓著打。
其他男孩子就不幹了，開始圍著甜甜吵吵。
這時候有正義感的同學就喊那幾個刺頭，不能以多欺少，不可以男同學欺負女孩子。
還有同學往廁所跑喊“陸盼，你妹妹被人欺負”。
他們一直猜測陸盼是哥哥。
他們小學是平房，廁所在教室外面校園角落的位置。
等盼盼陰沈著臉回來，幾個男生就開始下戰書。
他們也知道不能在學校打架，在學校打架肯定要被楊校長收拾的，回頭還得被家長收拾，不劃算。
“陸盼，是男人放學後去北邊小樹林！”
“誰找家長誰孬種！爸媽都是孬種！”
“誰不敢去誰全家都是孬種！”
……
一群男孩子對著盼盼甜甜倆約架。
雖然他們家長都對陸紹棠夫妻尊重有加，還總是叮囑孩子們和盼盼甜甜交好，多一起玩兒，可他們偏不！
家長越是誇盼盼甜甜，他們越是看這倆人不順眼！
討厭！
以前他們冷眼旁觀，不靠近不挑釁，可現在這倆人太能顯擺了，真是天下第一大顯擺！
你一個小學生裝什麽大尾巴狼？
顯擺你倆能耐了是吧？
要把別人都比成二傻子是吧？
你們不來，我們不知道多快活！
你們一來，我們特麽的都成了二傻子！
嬸可忍，叔不可忍！
拼著被自己家長揍一頓，也必須給這倆人點顏色看看，給他們打一頓出出氣，讓他們知道一下誰是大哥！
盡管知道他們打了盼盼甜甜回家會挨揍，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
盼盼沒搭理他們，先看甜甜，問她有沒有被打到。
甜甜搖搖頭，輕蔑道：“一個一個來，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當中那個年紀大個子最高最壯的她打不過，個子不夠高的基本都差不多。
首都這邊小學依然六年級，
他倆11虛歲，同學大部分11、12歲，也有少數13歲，甚至還有14歲的。
年紀大的基本都是鄉下上來才開始讀書的。
見她這麽瞧不起人，幾個大男孩子當場就黑了臉，要不是怕老師和家長，他們現在就想打一頓。
盼盼跟他們確認了地點，點頭，“不見不散。”
那平淡的語氣就跟和同學約著郊游一樣。
刺頭們還威脅其他同學，誰多嘴告老師就和誰沒完。
有同學悄悄丟紙條勸盼盼甜甜，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年紀大個子高，打架會吃虧的。
盼盼也沒想到在刺頭兒們要和自己約架的時候反而有同學悄悄丟紙條，他一眼就認出筆跡，把人記下。
小學放學早，下午一般就兩節課， 三點不到就放學。
那幾個刺頭兒盯著盼盼甜甜， 生怕他倆逃跑。
盼盼甜甜不急不慢地收拾書包，既沒有要跑的樣子，也沒有害怕。
盼盼面色平靜。
甜甜有點興奮，她給了盼盼一個眼神，打架呀，他們也要和人打架，刺激！
盼盼把兩本厚書都裝在甜甜書包裏，以前都是他幫忙背的，這會兒讓甜甜背著，示意她當盾牌，要是有人打她就拿書包擋。
甜甜指指地上的磚頭，小聲道：“要不要裝上？”
盼盼微微搖頭，“不行，打壞人麻煩。”
小學生打架用不著武器，要是開了瓢留疤難看。
甜甜把自己的針包圍在腰間，裏面有幾根三棱針，又大又粗又鋒利，是專門用來放血的。
兩人背著書包往學校後面那一片小樹林去。
這邊建國時候稱得上荒郊野外，當初各部隊都是跑馬圈地，占了地盤就在這裏蓋大院兒。
周邊還有不少荒地呢。
北邊除了一片樹林子，還有一道大溝，另外還有一個廢棄的跑馬場，溝底還有一個防空洞呢。
盼盼分析著幾個對手。
最高最壯的那個叫張強，今年13歲，是張營長家的兒子，也是從鄉下過來的。
根據背調顯示張強在鄉下的時候就很叛逆，因為爹常年不在家，爺奶偏心，他也養成有些偏激的性子，在老家一點都不服軟，即便爺奶會打他，他也不服氣，沒少跟堂兄弟們幹架。
這原本是他值得同情的點，但是他又自卑又自尊，總覺得別人會笑話他，所以來了這邊之後也沒少和人幹架。
一開始和他打架的孩子不少，後來一部分被他打服，一部分妥協奉行惹不起躲得起原則。
他實在是兇，還敢跟高年級孩子打架。
老師和家長自然也管，他沒少被他爹用皮帶抽，還吊起來打過，其他家長瞧著也不是個事兒，漸漸地大家就離他遠點，高年級孩子被家長警告多了也就不和他一般見識。
他就在小學稱王稱霸了。
不過他倒也有數，並不會隨便欺負人，不愛學習上課睡覺也不打擾課堂，所以老師也就隨他去。
家長也是大老粗，信奉棍棒教育，覺得他不惹事不欺負人就沒啥，等大點往部隊一丟，啥刺頭兒都能調教好。
其他同學多半都是十一二歲，有倆長得和張強差不多高壯的，一個叫李大山的，高高壯壯楞頭楞腦，今年好像14歲，楞頭楞腦的還讀小學呢。
再有一個叫王樂文的，也有13歲。
王樂文是章茹的兒子，平時沒少挑唆張強和李大山挑釁他和甜甜，這一次估計就是他挑唆的。
盼盼覺得今兒要順便給王樂文點教訓，讓他以後消停的。
盼盼心裏有數，若是打群架，他和甜甜吃虧，那就得跑，然後借助地形各個擊破。
若是單打獨鬥呢，按照人數一對一單挑倒是沒啥，大不了他對張強，打倒張強就行。
可如果對方不肯按照人數，非要車輪戰的話，他和甜甜也吃虧，畢竟力氣有限。
最好的辦法就是激將對方按照人數來比。
娘說過的，不管做什麽都要講究方法，爹也說打仗是要講究戰術的。
匹夫之勇頂多以一當十，戰術卻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
歷史上出名的戰役基本都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
張強幾個在前面開路，時不時回頭瞅瞅兩人，另外幾個學生在後面斷後，提防兩人逃跑。
盼盼牽住甜甜的手，“怕不怕？”
甜甜小臉激動得有點泛紅，小聲道：“不怕，我要是給他們少放點血，咱爹娘不會罵吧？”
爹娘說過的醫者仁心，不能用醫術害人。
盼盼面色鎮定，神情冷淡，聲音很堅定，“你這叫自保，娘說了法律有正當防衛，他們要是不過去打你，你就看著，要是過去打你，你就紮他們。”
他們都學過，知道紮哪裏讓人疼又不會讓人受傷。
畢竟以甜甜的本事，若是故意使壞，是能把人紮癱瘓的。
甜甜嗯嗯點頭，興奮得很。
這個地方盼盼領著甜甜來過的，住家和學校周圍是什麽環境那是必須要了解的。
他對這裏的地形也有了解，他指著前面一個土坡對甜甜道：“等會兒你去上面觀戰，我在下面，張強他們在對面，他們如果不守信用越過我去打你，你就不客氣。”
甜甜：“我想和你一起。”
盼盼：“那不行，你不能受傷。”
張強叉著腿等在前面，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歪戴著帽子，囂張道：“小子，今兒……”
盼盼卻給他下套：“是想以多欺少還是公平對決？”
張強幾個湊一起嘰喳幾句，問道：“我們知道你心眼兒多，想汙蔑我們一群人欺負你們倆是吧？放心，我們才不是那麽不要臉的呢，咱們就公平對決！”
盼盼笑了笑，這就好，“你想文鬥還是武鬥？”
張強：“文鬥怎麽說？武鬥怎麽說？”
王樂文忙提醒道：“張強，別上當！文鬥就是比背書做題，他耍詐。”
張強臉色一變，要是比成績那他們捆起來也不是盼盼和甜甜的對手。
王樂文小聲道：“咱跟他講什麽道理啊，咱人多就是道理。”
打群架還有講道理的？
那都是誰碼人多誰贏啊。
張強卻道：“我們是來幹架的，不是來補課的。”
王樂文覺得張強腦子被驢踢了。
盼盼知道他們不會混戰，就放心了，“文鬥就是咱們按規矩比試，一對一，摔跤或者對打，裁判判定得分，武鬥就是不需要裁判，一對一放開手打，誰倒下誰輸。”
張強嗤了一聲，“講什麽規矩？講規矩學生能打架嗎？不需要！”
他信奉拳頭，誰的拳頭硬誰當老大。
盼盼：“我們倆人，你們一群人，咱們打三場決勝負如何？”
張強“好！”
自己這邊出三個人，還打不過他們倆？
盼盼：“甜甜是女孩子，不和你們打，我一個人打三場。”
被甜甜打過的倆男生有點不樂意，在他們眼裏沒有什麽男生要讓著女生的觀念，就覺得甜甜比他們高，被她打很丟人，想讓個子高的男生打回來。
張強卻同意了。
盼盼示意去那邊空地。
小樹林過去是一片空地，那邊有個大土丘，按照計劃他讓甜甜去土丘上觀戰。
甜甜沒上去，就站在往上一點，如果有人過來打她，她就能居高臨下。
盼盼拿木棍畫了兩條線，讓張強帶著他的人在小樹林那邊，他和甜甜在土丘這邊。
對打的人在中間，其他人要在線外呆著，越線就代表著違規以多欺少。
張強幾個嗤嗤冷笑，覺得盼盼事兒多。
他們打架，向來就是沖上去便打，誰講究這麽多？
劃下道兒來，盼盼站在中間，讓對面出人。
張強看著王樂文和李大山，詢問他倆誰先上。
李大山和王樂文是僅次於他的倆同學，個子高體格壯，雖然沒有張強那麽高壯，卻也很突出。
王樂文：“李大山先上去試試。”
他一點都不同意張強和陸盼玩什麽文鬥武鬥，在他覺得就應該一擁而上給陸盼揍一頓狠的，看他還拽不拽。
他們倒是沒想過打甜甜，也不敢。
大院兒裏的孩子調皮也好打架也罷，只要不鬧得太過分，家長基本不會多管，如果被老師找家長，頂多給孩子罵一頓或者打一頓了事，雙方家長也不會為此找上門。
大家都覺得男孩子沒有不皮的，沒有不打架的，打架是有血性，也並不十分約束。
可如果男孩子欺負女孩子，老師絕對不讓，女孩子家長也會找上門，自己家長還得給他們一頓狠的。
李大山朝著盼盼沖過去，“小子，跪下叫爺爺！”
他力氣大，只要把盼盼抱住，盼盼就沒辦法反擊，只能任由他壓倒在地。
其他同學都大聲喊著給李大山加油，嘻嘻哈哈的，他們覺得李大山一招就能把陸盼撞翻，根本不用麻煩。
可在盼盼看來李大山渾身都是破綻啊，根本沒有什麽好比的。
在李大山抱過來的時候盼盼迅速側身，左手卻勾住李大山的左腋窩，同時左腳擡起踹向李大山的腿窩。
“噗通”李大山就跪地上了。
盼盼還勾著他的手臂呢，直接往後一撅，身體迅速翻轉膝蓋順勢頂壓李大山的後背，直接把李大山壓趴在地上。
這一切不過是瞬間發生的。
張強等人就看著李大山跑過來，然後趴地上，陸盼單膝頂在他背上。
王樂文：“李大山！你起來呀，給他掀下去！”
李大山也想啊，可他肩背後腰酸軟發麻，使不出勁兒，怎麽給人掀下去？
盼盼雖然學醫沒甜甜那麽用心，或者說他對治病救人的醫術不感興趣，但是他對穴位、經絡很感興趣，又聽陸紹棠和陳燕明講過打擊什麽穴位是什麽反應，死穴不能隨便碰，有些穴位則是打架時盡量拿捏對方。
拿住了，對方基本就軟了。
他力氣沒那麽大，所以要用肘部和膝蓋壓。
盼盼摁著李大山問道：“認輸嗎？”
李大山不想服輸，主要是不想丟人，可他翻不起來，又被盼盼頂得更加厲害，最後只得白著臉認輸。
太丟人了！
盼盼看向張強，“第一局，你們輸了。”
張強氣鼓鼓的，“行！”
他倒是也不傻，尋思要是王樂文再輸了，那三局兩勝自己不就輸了？
所以第二局他決定自己上。
他認為自己比李大山厲害，李大山有點楞身形不靈活才被陸盼摁倒的，自己絕對可以一招把陸盼摁倒。
他甚至腦內推演了一下怎麽沖，什麽角度出拳出腿，怎麽給陸盼摔倒，如何讓陸盼和陸甜叫自己強哥，以後乖乖當小弟。
他沖了上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
他腦子裏想得很美很酷很帥，像訓練場的戰士們那樣把拳腳打得虎虎生風，一拳一個小朋友，可那不是想得美麽？
人家戰士是專業的，且天天特訓，那是他能比的麽？
他連盼盼甜甜的訓練量都達不到呢。
在專業面前，一切都不夠看的。
他一腿踹出去，就被陸盼擡手撈住腳踝，拉著他單腿蹦。
人的胳膊沒有自己腿長，他腿被人拉住用拳頭打不著，用腳踹不開，想用另外一條腿飛踹，那不是沒本事麽？
盼盼拉著他溜了兩圈，直接往前一送，強制張強來了個一字馬。
這一下給張強疼得啊啊啊啊啊——
非專業一字馬有多疼？
誰扯誰知道啊。
張強劈著大腿趴在土地上，疼得臉色煞白，一時間說不出話。
盼盼居高臨下看著張強，下午的日頭打在他身上，那叫一個清透俊秀。
王樂文急了，看樣子他也不是陸盼的對手，不想單打獨鬥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收拾陸盼，那只有……搞事兒啊。
他大喊道：“不好啦，張強被陸盼打壞了！沖啊，給強哥報仇！沖啊！”
他這麽一鼓搗，那些和張強關系好的，真以為張強被陸盼打壞的男生呼啦一下子都沖上去。
盼盼皺眉，示意甜甜趕緊上去，他也往土丘上退。
李大山沖上來，氣得哇哇大叫，“我要給強哥報仇——啊！”
盼盼一腳就給他踹下去，順帶揚起一蓬泥土把沖過來的幾個男生揚了一頭一臉，有人迷了眼睛瞬間失去戰鬥力。
有幾個男孩子沖過來，仿佛被戰神附體，覺得自己戰友被陸盼打死了，他們要給戰友報仇！
四五個孩子一下子圍住盼盼，這個出拳，那個出腳。
盼盼忍著疼，一胳膊肘砸倒一個，再屈膝頂翻一個。
為了脫身他用了力氣，胳膊肘搗在一個男孩子腹部，疼得對方當場就打滾了。
被他屈膝頂翻那個不例外。
別人打他，就是疼一下，他打別人，直接讓對方無力再戰。
王樂文看得分明，大喊道：“他太壞了，他要殺人！”
男孩子們被他鼓動著，紛紛覺得熱血沸騰，不怕死地向敵人發起沖鋒。
甜甜沖下來幫助盼盼，卻被盼盼喝止，讓她退回去。
這時候王樂文指揮著李大山沖上去趁亂把陸盼抱住，摁倒在地，讓別人一起打。
盼盼正被幾個孩子圍攻，這下果然被李大山得逞。
李大山坐在盼盼身上，得意地提拳就打他臉，“嘿，我讓你得意！吃我一……啊——”
盼盼不管撲上來摁自己腿的男生們，直接坐起來腦門狠狠地頂在李大山的臉上，登時就讓李大山鼻血長流！
李大山疼得捂著鼻子打滾兒，直接把摁著陸盼的幾個男生給滾開了。
盼盼趁機一個掃堂腿給幾個男生踢翻，然後一胳膊肘一個小朋友，打得他們抱著肚子慘叫，要麽就捂著鼻子哇哇哭。
甜甜看王樂文一直在那裏嗶嗶卻不上前挨揍，她便繞過去趁著王樂文盯著盼盼那邊的時候嗖撲過去，一把將王樂文掀翻在地，同時捏著三棱針飛快地接連紮過王樂文的後頸幾處，在王樂文猛地翻過來時又紮了他的人中。
她紮這幾個位置都非常疼，尤其人中，能把昏迷的人疼醒的那種，但是沒有危險。
很多人上火，也會選擇紮後頸放血。
“啊——殺人了！” 王樂文摸到血，嚇得立刻大叫起來。
甜甜膝蓋壓住他的脖子，氣道：“你再喊，我給你紮啞巴，紮瞎了！”
王樂文看著帶著血絲的三棱針，嚇得嘎一聲抽過去。
甜甜又給他人中來一下，給他紮醒。
這時候幾個孩子看到王樂文臉上有血，都嗷嗷叫起來。
那邊盼盼也揍翻一群孩子。
因為混戰，他有些著急，也有些煩躁收不住力氣，勾起心底的暴戾之氣，搗破三個男孩子的鼻子，還不小心給一個男孩子胳膊扯脫臼。
男孩子看著自己胳膊蕩悠蕩悠不受控制，嚇得嗷嗷大喊，“我胳膊斷了，我胳膊斷了！”
鼻子破了的男生們只覺得酸疼頂腦門兒，就嗷嗷喊自己鼻梁斷了。
盼盼站在那裏，瞅著一群東倒西歪的同學，滿臉鄙視，對趔趔趄趄爬起來的張強道：“烏合之眾。”
張強哪裏知道什麽是烏合之眾？
他就覺得陸盼真他娘的牛叉！
他想跪下叫大哥！
早有孩子嚇得往回跑，他們先經過學校才能回家，正好在學校門口被校長看到，直接給他們攔下來。
孩子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嗷嗷叫著，“老師，陸盼殺人了，陸盼把張強和王樂文打死了！”
小學校長是位轉業女軍人，今年快五十了，她頭皮都要炸了，喝道：“胡說什麽呢！”
於是一群孩子就被逮到校長辦公室。
楊校長看著滿臉滿脖子血的王樂文、四個滿臉血的男孩子、叉著腿不敢走路的張強、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的另外幾個孩子， 真是一大頭八個大！
她再看陸盼和陸甜倆學生， 明明是認真學習的好學生，咋還打架呢？
把事情經過問清楚之後她更頭大，壓著火氣對陸盼道：“你挺驕傲啊，挺自信是吧？自己有把握給他們打趴下是吧？不知道找老師嗎？”
甜甜雖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主要是心疼盼盼被打，氣不過王樂文煽風點火，但是也不想讓老師吼盼盼。
她道：“老師，本來沒事的，我們就是玩玩，是這個王樂文慫恿同學們混戰的。”
王樂文嗚嗚哭，“你給我放血，你給我放血，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太狠了，嗚嗚。
楊校長瞪了甜甜一眼，“你還有理了是吧？學本事是用來打同學的？”
盼盼：“老師，就事論事，請你不要發散。”
楊校長：“……”
我……合著我為你們的心看不到是吧？
幾個見血的學生哭鬧著讓老師叫他們家長。
平時他們和別人打架，爸說他們欺負人，回家給他們一頓胖揍。
今兒是陸盼和陸甜欺負他們，不得讓爸媽過來給自己撐腰，讓陸盼家長給他們一頓胖揍？
楊校長卻只叫陸盼家長，不叫他們家長，這是傳統。
沒必要雙方家長都來，來的結果要麽是雙方家長鬧意見，影響戰友關系，要麽是雙方職務有高低，太尷尬。
這時候陸紹棠從外面大步走進來，他沒有一絲躑躅和猶豫，直接拾級而上進了辦公室。
他高大身影從門口進來，一下子擋住外面的光線，把房間都壓迫得暗了兩分。
幾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瞬間收聲，好像剛才哭的不是他們。
陸紹棠先掃視一眼全場，見自己孩子沒事兒就轉向楊校長，淡聲道：“指導員。”
楊校長曾經是他指導員。
楊校長以前見到陸紹棠都笑得滿面春風，今兒卻努力壓住上揚的唇角，做出十分嚴肅的樣子。
這眼神兒就是典型的叫家長來盯著家長一個眼神頂萬言、欲語還休的那種，一般家長真頂不住。
楊校長笑得滿面春風，又覺得不夠嚴肅，忙收斂笑容，示意陸紹棠和她出去說。
她把過程給陸紹棠說一下，又道：“別人孩子打架就打架，頂多就是孩子胡鬧，你們孩子了不得，還帶戰術的，別說這十來個不是對手，再來十來個也不是對手。”
陸紹棠微微頷首：“謝指導員誇獎，我會好好教導他們的。”
楊校長：“！！！”
我是誇你嗎？？？！
我是誇你嗎？？！！
我是誇你嗎？！！！
陸紹棠看楊校長震驚的眼神，似乎也覺得不大妥當，便道：“孩子犯了錯，指導員只管批評，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
楊校長語重心長道：“孩子打架沒啥，男孩子嘛，哪有不調皮不打架的？關鍵得有數不能下死手，你瞅瞅都打出血了，胳膊斷了、鼻梁……”
陸紹棠回頭看了一眼屋裏，聽哭聲不像是有大事兒，至少不是胳膊真斷了。
他覺得陸盼不至於那麽沒分寸，會對同學下死手給人家打斷胳膊，沒那麽大的仇怨。
如果陸盼給人家打斷胳膊，那就是自己和陳燕明失職，沒教好，既要處罰陸盼還得處罰自己。
他轉身大步進了屋裏，掃視一眼，眼神鎖定那個胳膊不利索的孩子。
楊校長氣糊塗，都沒顧上給他送醫務室，留鼻血那幾個也都止住血，鼻梁沒事。
陸紹棠朝那個胳膊脫臼的孩子伸出大手，“過來。”
男孩子嚇得小臉煞白，“嗝” 打了個嗝，“我、我、我我沒……”
他想說我沒斷胳膊又想說我沒欺負陸盼陸甜，結果所有話混在一起舌頭打結了。
陸紹棠沒和他廢話，大手握住他的肩頭，順著往下一捋，摸出來肘部脫臼，他捏著那處揉了揉，然後往上一翻，男孩子的胳膊就裝回去。
他道：“好了，試試。”
男孩子動了動手，咦，真的好了，神奇！
甜甜和盼盼看得眼睛亮亮的，他倆不會！
想學！
陸紹棠看閨女頭發臟兮兮的，有土有草屑，那張跟林姝很像的小臉蛋上也蹭著灰，心軟了軟，擡手給她擦了擦臉蛋上的灰。
甜甜仰頭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暗暗道：爹，你快去哄哄楊校長，別讓她發火了。
陸紹棠唇角彎了彎，又看看那幾個男孩子，確認他們都沒有受傷。
至於肚子疼的，這會兒也好了。
楊校長跟著進來，她也知道孩子們沒大礙，就是見血有點嚇孩子。
楊校長讓孩子們在辦公室洗洗臉梳梳頭。
王樂文弱弱地道：“老師，不批評他倆？”
楊校長哼了一聲，“要先批評你，說好的文鬥武鬥，不混戰，你怎麽言而無信？再說了，一群人打不過人家陸盼一個，你還好意思告狀？看回去你爸不多揍你一頓的。”
大院兒裏的爹，一個個都野蠻得很，孩子和人家打架，要是雙方都有錯沒有誰欺負誰那一說，那就是打贏算，孩子打輸回來得再揍一頓，啥時候打贏啥時候算。
王樂文的媽媽章茹跟陸紹棠夫妻還有點矛盾，他爸能給他撐腰去找陸紹棠算賬？
不可能的，所以要麽算了，要麽回家再挨一頓揍。
這小子看不清狀況，還想據理力爭給自己多撈一頓揍呢。
瞅瞅人家金娜家的小子就沒上湊。
楊校長有些煩王樂文惹是生非，若不是他咋咋呼呼挑唆，孩子們也不需要混戰，就沒有後續這些事兒。
當然陸盼和陸甜也得敲打批評，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否則孩子們更嫉妒他們。
所以她一開始先批評陸盼和陸甜的，然後再把張強幾個訓一頓。
張強在她眼裏是楞頭青，沒法講道理，只能順著哄他，可你若是那樣他又覺得你軟弱可欺會得寸進尺，所以只能冷著他，兇一點，等他長大懂事就好了。
其他孩子都跟著張強胡鬧，隨便批評幾句，楊校長也懶得挨個說。
要是批評講道理有用，他們早就乖了，也不至於時常打架。
除了王樂文，其他人對楊校長沒有狠批陸盼和陸甜也沒什麽意見，在他們看來人家厲害不需要挨批評，因為如果他們打贏了，也不希望被老師批評。
陸紹棠跟楊校長告辭，領著盼盼甜甜回家。
張強李大山幾個追出去，張強朝著盼盼甜甜喊道：“明天一起上學唄？”
陸盼嘴裏喊，他願意讓陸盼當老大。
盼盼回頭瞥了他們一眼，沒什麽興趣道：“你們學習嗎？”
不學習跟我一起上學？
我是什麽二流子維修鋪麽？
張強咬咬牙，“學，咋不學呢？明天就學！”
李大山幾個見鬼一樣看著張強，“學……習？”
張強狠狠地點頭，“對，你們也學。以後陸盼就是咱們大哥！”
盼盼聽力好，走在陸紹棠身旁撇嘴道：“哎，無聊，誰要當他們大哥。”
都給我叫老了。
陸紹棠牽著閨女的手，垂眸瞥了盼盼一眼，這小子開始臭屁了呢。
甜甜抓著陸紹棠的手搖了搖，乖乖道：“爹，你要幫我們哄哄娘啊。”
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說小摩擦，不要讓娘知道她那麽兇給人紮出血。
她都知道錯了。
她承認自己當時是故意紮王樂文，是遷怒，是打擊報覆他媽欺負娘，不夠光明磊落，心胸不寬廣。
陸紹棠：“嗯。”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閨女要是被打了就是大事兒，閨女沒事兒就不是什麽大事兒，媳婦兒不會多管的。
小子麽？
陸紹棠又垂眸看盼盼。
盼盼立刻像小時候一樣握住陸紹棠的大手，搖了搖，嘿嘿笑道：“爹~”
那叫一個乖巧可愛。
陸紹棠眉眼彎了彎，“嗯？”
盼盼忽閃著大眼睛：“我檢討，以後會更懂分寸一點呢。”
他不想讓爹娘知道他中間一度很暴戾，是真的想把那群同學的胳膊給打斷的。
好在他忍住了。
陸紹棠：“沒事，以後給你加大訓練難度，慢慢地你就學會懂分寸了。”
不懂分寸不是自己不想懂，而是不會，力道無法收放自如，自然不能掌控對敵人的懲罰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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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骨子裏文靜,喜歡安靜地看書，但是因為盼盼活潑，又總帶著她四處溜達玩耍，加上從小被很多朋友圍著,所以甜甜現在看起來也是活潑好動的。
盼盼卻是骨子裏就好動,而且勝負欲也強,只不過他從小心眼兒多被人捧慣了有輕微的偶像包袱——不做掉價兒的事兒。
他現在模樣略長開一點,原本瞅著和林姝有點像的大桃花眼兒現在變長，內勾外挑，笑起來眼型彎彎暖暖的,但是不笑的時候就眉眼清冷,氣質不像小時候那麽暖了。
他不屑於和這邊的同學們打架，但是也不怵他們。
他從小跟著爹和哥哥們爬樹跑步鍛煉身體，後來還跟著他們學擒拿格鬥,雖然力氣小可他學得快、招式練得地道,對付小學生那是綽綽有餘的。
是以雖然有些孩子總挑釁他們,他也沒往心裏去。
他覺得對別人心懷偏見的人都是沙比（不能說,爹娘不讓罵粗話，但是孩子有叛逆心，心裏是會罵的），他看班上那些同學大部分都是沙比，所以懶得主動和他們交好。
不過他自小就養成偵查的習慣,到了一個新地方第一件事就去周邊勘察地形,同時稍微調查一下老師和同學們的身份，這是知己知彼。
可以無用,不可以不掌握,如果對方找茬他也好有的放矢。
自打來了首都軍區這邊,他和甜甜生活很規律，除了在家裏大部分課外時間都在看書。
沒有新朋友也沒什麽，反正他倆也不孤單。
只是他也沒想到，那些同學突然抽風挑釁他們！
先是眼神挑釁，大老遠見到就朝他和甜甜翻白眼、用鼻孔看他倆，等他倆過去就鼻孔裏哼一聲，牙齒縫切一聲。
再就是言語挑釁，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你若是看他們，他們就一副我沒說你，你別自作多情的模樣。
盼盼甜甜一律無視。
其實有同學是想和他們交好的，只是被幾個刺頭盯著他們也不敢主動，怕被刁難，所以都靜觀其變。
最後就是肢體挑釁。
他們不敢直接挑釁盼盼，就趁著甜甜上廁所的時候在女廁所那邊堵她，也不打她罵她就是試圖用人墻給她制造一種壓迫感，再有女同學過去就推一把，間接撞一下。
甜甜不跟女同學一般見識，會狠狠瞪幾個男生一眼，他們就哈哈哈哈一陣得意猖狂地笑。
今天中午有個男孩子膽大包天，竟然在甜甜從廁所回來的路上伸腿絆她。
甜甜被絆得踉蹌一下，當時就來氣，回身給了男生一腳，直接把男孩子踹翻在地。
當時靠在墻邊的七八個男生都被震住了，驚愕地看著她。
有個男孩子下意識維護自己好哥們兒，伸手要推甜甜。
甜甜也沒讓著他，抓著他胳膊伸腿一個絆子也給他摔地上了。
盼盼甜甜基因好，個子比同齡人高，力氣也更大，雖然甜甜看著白白嫩嫩肉嘟嘟的聲音又軟甜，像個小萌妹，可其實身上有薄薄一層肌肉。
她沒跟盼盼他們那樣學格鬥擒拿，怕疼，她學的摔跤，免得和人打架只會扯頭發撓臉。
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男女孩子在青春期之前身高和力氣區別不很大，甚至不少男孩子還沒有女孩子高，這倆就沒甜甜高，自然被她壓著打。
其他男孩子就不幹了，開始圍著甜甜吵吵。
這時候有正義感的同學就喊那幾個刺頭，不能以多欺少，不可以男同學欺負女孩子。
還有同學往廁所跑喊“陸盼，你妹妹被人欺負”。
他們一直猜測陸盼是哥哥。
他們小學是平房，廁所在教室外面校園角落的位置。
等盼盼陰沈著臉回來，幾個男生就開始下戰書。
他們也知道不能在學校打架，在學校打架肯定要被楊校長收拾的，回頭還得被家長收拾，不劃算。
“陸盼，是男人放學後去北邊小樹林！”
“誰找家長誰孬種！爸媽都是孬種！”
“誰不敢去誰全家都是孬種！”
……
一群男孩子對著盼盼甜甜倆約架。
雖然他們家長都對陸紹棠夫妻尊重有加，還總是叮囑孩子們和盼盼甜甜交好，多一起玩兒，可他們偏不！
家長越是誇盼盼甜甜，他們越是看這倆人不順眼！
討厭！
以前他們冷眼旁觀，不靠近不挑釁，可現在這倆人太能顯擺了，真是天下第一大顯擺！
你一個小學生裝什麽大尾巴狼？
顯擺你倆能耐了是吧？
要把別人都比成二傻子是吧？
你們不來，我們不知道多快活！
你們一來，我們特麽的都成了二傻子！
嬸可忍，叔不可忍！
拼著被自己家長揍一頓，也必須給這倆人點顏色看看，給他們打一頓出出氣，讓他們知道一下誰是大哥！
盡管知道他們打了盼盼甜甜回家會挨揍，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
盼盼沒搭理他們，先看甜甜，問她有沒有被打到。
甜甜搖搖頭，輕蔑道：“一個一個來，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當中那個年紀大個子最高最壯的她打不過，個子不夠高的基本都差不多。
首都這邊小學依然六年級，
他倆11虛歲，同學大部分11、12歲，也有少數13歲，甚至還有14歲的。
年紀大的基本都是鄉下上來才開始讀書的。
見她這麽瞧不起人，幾個大男孩子當場就黑了臉，要不是怕老師和家長，他們現在就想打一頓。
盼盼跟他們確認了地點，點頭，“不見不散。”
那平淡的語氣就跟和同學約著郊游一樣。
刺頭們還威脅其他同學，誰多嘴告老師就和誰沒完。
有同學悄悄丟紙條勸盼盼甜甜，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年紀大個子高，打架會吃虧的。
盼盼也沒想到在刺頭兒們要和自己約架的時候反而有同學悄悄丟紙條，他一眼就認出筆跡，把人記下。
小學放學早，下午一般就兩節課， 三點不到就放學。
那幾個刺頭兒盯著盼盼甜甜， 生怕他倆逃跑。
盼盼甜甜不急不慢地收拾書包，既沒有要跑的樣子，也沒有害怕。
盼盼面色平靜。
甜甜有點興奮，她給了盼盼一個眼神，打架呀，他們也要和人打架，刺激！
盼盼把兩本厚書都裝在甜甜書包裏，以前都是他幫忙背的，這會兒讓甜甜背著，示意她當盾牌，要是有人打她就拿書包擋。
甜甜指指地上的磚頭，小聲道：“要不要裝上？”
盼盼微微搖頭，“不行，打壞人麻煩。”
小學生打架用不著武器，要是開了瓢留疤難看。
甜甜把自己的針包圍在腰間，裏面有幾根三棱針，又大又粗又鋒利，是專門用來放血的。
兩人背著書包往學校後面那一片小樹林去。
這邊建國時候稱得上荒郊野外，當初各部隊都是跑馬圈地，占了地盤就在這裏蓋大院兒。
周邊還有不少荒地呢。
北邊除了一片樹林子，還有一道大溝，另外還有一個廢棄的跑馬場，溝底還有一個防空洞呢。
盼盼分析著幾個對手。
最高最壯的那個叫張強，今年13歲，是張營長家的兒子，也是從鄉下過來的。
根據背調顯示張強在鄉下的時候就很叛逆，因為爹常年不在家，爺奶偏心，他也養成有些偏激的性子，在老家一點都不服軟，即便爺奶會打他，他也不服氣，沒少跟堂兄弟們幹架。
這原本是他值得同情的點，但是他又自卑又自尊，總覺得別人會笑話他，所以來了這邊之後也沒少和人幹架。
一開始和他打架的孩子不少，後來一部分被他打服，一部分妥協奉行惹不起躲得起原則。
他實在是兇，還敢跟高年級孩子打架。
老師和家長自然也管，他沒少被他爹用皮帶抽，還吊起來打過，其他家長瞧著也不是個事兒，漸漸地大家就離他遠點，高年級孩子被家長警告多了也就不和他一般見識。
他就在小學稱王稱霸了。
不過他倒也有數，並不會隨便欺負人，不愛學習上課睡覺也不打擾課堂，所以老師也就隨他去。
家長也是大老粗，信奉棍棒教育，覺得他不惹事不欺負人就沒啥，等大點往部隊一丟，啥刺頭兒都能調教好。
其他同學多半都是十一二歲，有倆長得和張強差不多高壯的，一個叫李大山的，高高壯壯楞頭楞腦，今年好像14歲，楞頭楞腦的還讀小學呢。
再有一個叫王樂文的，也有13歲。
王樂文是章茹的兒子，平時沒少挑唆張強和李大山挑釁他和甜甜，這一次估計就是他挑唆的。
盼盼覺得今兒要順便給王樂文點教訓，讓他以後消停的。
盼盼心裏有數，若是打群架，他和甜甜吃虧，那就得跑，然後借助地形各個擊破。
若是單打獨鬥呢，按照人數一對一單挑倒是沒啥，大不了他對張強，打倒張強就行。
可如果對方不肯按照人數，非要車輪戰的話，他和甜甜也吃虧，畢竟力氣有限。
最好的辦法就是激將對方按照人數來比。
娘說過的，不管做什麽都要講究方法，爹也說打仗是要講究戰術的。
匹夫之勇頂多以一當十，戰術卻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
歷史上出名的戰役基本都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
張強幾個在前面開路，時不時回頭瞅瞅兩人，另外幾個學生在後面斷後，提防兩人逃跑。
盼盼牽住甜甜的手，“怕不怕？”
甜甜小臉激動得有點泛紅，小聲道：“不怕，我要是給他們少放點血，咱爹娘不會罵吧？”
爹娘說過的醫者仁心，不能用醫術害人。
盼盼面色鎮定，神情冷淡，聲音很堅定，“你這叫自保，娘說了法律有正當防衛，他們要是不過去打你，你就看著，要是過去打你，你就紮他們。”
他們都學過，知道紮哪裏讓人疼又不會讓人受傷。
畢竟以甜甜的本事，若是故意使壞，是能把人紮癱瘓的。
甜甜嗯嗯點頭，興奮得很。
這個地方盼盼領著甜甜來過的，住家和學校周圍是什麽環境那是必須要了解的。
他對這裏的地形也有了解，他指著前面一個土坡對甜甜道：“等會兒你去上面觀戰，我在下面，張強他們在對面，他們如果不守信用越過我去打你，你就不客氣。”
甜甜：“我想和你一起。”
盼盼：“那不行，你不能受傷。”
張強叉著腿等在前面，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歪戴著帽子，囂張道：“小子，今兒……”
盼盼卻給他下套：“是想以多欺少還是公平對決？”
張強幾個湊一起嘰喳幾句，問道：“我們知道你心眼兒多，想汙蔑我們一群人欺負你們倆是吧？放心，我們才不是那麽不要臉的呢，咱們就公平對決！”
盼盼笑了笑，這就好，“你想文鬥還是武鬥？”
張強：“文鬥怎麽說？武鬥怎麽說？”
王樂文忙提醒道：“張強，別上當！文鬥就是比背書做題，他耍詐。”
張強臉色一變，要是比成績那他們捆起來也不是盼盼和甜甜的對手。
王樂文小聲道：“咱跟他講什麽道理啊，咱人多就是道理。”
打群架還有講道理的？
那都是誰碼人多誰贏啊。
張強卻道：“我們是來幹架的，不是來補課的。”
王樂文覺得張強腦子被驢踢了。
盼盼知道他們不會混戰，就放心了，“文鬥就是咱們按規矩比試，一對一，摔跤或者對打，裁判判定得分，武鬥就是不需要裁判，一對一放開手打，誰倒下誰輸。”
張強嗤了一聲，“講什麽規矩？講規矩學生能打架嗎？不需要！”
他信奉拳頭，誰的拳頭硬誰當老大。
盼盼：“我們倆人，你們一群人，咱們打三場決勝負如何？”
張強“好！”
自己這邊出三個人，還打不過他們倆？
盼盼：“甜甜是女孩子，不和你們打，我一個人打三場。”
被甜甜打過的倆男生有點不樂意，在他們眼裏沒有什麽男生要讓著女生的觀念，就覺得甜甜比他們高，被她打很丟人，想讓個子高的男生打回來。
張強卻同意了。
盼盼示意去那邊空地。
小樹林過去是一片空地，那邊有個大土丘，按照計劃他讓甜甜去土丘上觀戰。
甜甜沒上去，就站在往上一點，如果有人過來打她，她就能居高臨下。
盼盼拿木棍畫了兩條線，讓張強帶著他的人在小樹林那邊，他和甜甜在土丘這邊。
對打的人在中間，其他人要在線外呆著，越線就代表著違規以多欺少。
張強幾個嗤嗤冷笑，覺得盼盼事兒多。
他們打架，向來就是沖上去便打，誰講究這麽多？
劃下道兒來，盼盼站在中間，讓對面出人。
張強看著王樂文和李大山，詢問他倆誰先上。
李大山和王樂文是僅次於他的倆同學，個子高體格壯，雖然沒有張強那麽高壯，卻也很突出。
王樂文：“李大山先上去試試。”
他一點都不同意張強和陸盼玩什麽文鬥武鬥，在他覺得就應該一擁而上給陸盼揍一頓狠的，看他還拽不拽。
他們倒是沒想過打甜甜，也不敢。
大院兒裏的孩子調皮也好打架也罷，只要不鬧得太過分，家長基本不會多管，如果被老師找家長，頂多給孩子罵一頓或者打一頓了事，雙方家長也不會為此找上門。
大家都覺得男孩子沒有不皮的，沒有不打架的，打架是有血性，也並不十分約束。
可如果男孩子欺負女孩子，老師絕對不讓，女孩子家長也會找上門，自己家長還得給他們一頓狠的。
李大山朝著盼盼沖過去，“小子，跪下叫爺爺！”
他力氣大，只要把盼盼抱住，盼盼就沒辦法反擊，只能任由他壓倒在地。
其他同學都大聲喊著給李大山加油，嘻嘻哈哈的，他們覺得李大山一招就能把陸盼撞翻，根本不用麻煩。
可在盼盼看來李大山渾身都是破綻啊，根本沒有什麽好比的。
在李大山抱過來的時候盼盼迅速側身，左手卻勾住李大山的左腋窩，同時左腳擡起踹向李大山的腿窩。
“噗通”李大山就跪地上了。
盼盼還勾著他的手臂呢，直接往後一撅，身體迅速翻轉膝蓋順勢頂壓李大山的後背，直接把李大山壓趴在地上。
這一切不過是瞬間發生的。
張強等人就看著李大山跑過來，然後趴地上，陸盼單膝頂在他背上。
王樂文：“李大山！你起來呀，給他掀下去！”
李大山也想啊，可他肩背後腰酸軟發麻，使不出勁兒，怎麽給人掀下去？
盼盼雖然學醫沒甜甜那麽用心，或者說他對治病救人的醫術不感興趣，但是他對穴位、經絡很感興趣，又聽陸紹棠和陳燕明講過打擊什麽穴位是什麽反應，死穴不能隨便碰，有些穴位則是打架時盡量拿捏對方。
拿住了，對方基本就軟了。
他力氣沒那麽大，所以要用肘部和膝蓋壓。
盼盼摁著李大山問道：“認輸嗎？”
李大山不想服輸，主要是不想丟人，可他翻不起來，又被盼盼頂得更加厲害，最後只得白著臉認輸。
太丟人了！
盼盼看向張強，“第一局，你們輸了。”
張強氣鼓鼓的，“行！”
他倒是也不傻，尋思要是王樂文再輸了，那三局兩勝自己不就輸了？
所以第二局他決定自己上。
他認為自己比李大山厲害，李大山有點楞身形不靈活才被陸盼摁倒的，自己絕對可以一招把陸盼摁倒。
他甚至腦內推演了一下怎麽沖，什麽角度出拳出腿，怎麽給陸盼摔倒，如何讓陸盼和陸甜叫自己強哥，以後乖乖當小弟。
他沖了上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
他腦子裏想得很美很酷很帥，像訓練場的戰士們那樣把拳腳打得虎虎生風，一拳一個小朋友，可那不是想得美麽？
人家戰士是專業的，且天天特訓，那是他能比的麽？
他連盼盼甜甜的訓練量都達不到呢。
在專業面前，一切都不夠看的。
他一腿踹出去，就被陸盼擡手撈住腳踝，拉著他單腿蹦。
人的胳膊沒有自己腿長，他腿被人拉住用拳頭打不著，用腳踹不開，想用另外一條腿飛踹，那不是沒本事麽？
盼盼拉著他溜了兩圈，直接往前一送，強制張強來了個一字馬。
這一下給張強疼得啊啊啊啊啊——
非專業一字馬有多疼？
誰扯誰知道啊。
張強劈著大腿趴在土地上，疼得臉色煞白，一時間說不出話。
盼盼居高臨下看著張強，下午的日頭打在他身上，那叫一個清透俊秀。
王樂文急了，看樣子他也不是陸盼的對手，不想單打獨鬥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收拾陸盼，那只有……搞事兒啊。
他大喊道：“不好啦，張強被陸盼打壞了！沖啊，給強哥報仇！沖啊！”
他這麽一鼓搗，那些和張強關系好的，真以為張強被陸盼打壞的男生呼啦一下子都沖上去。
盼盼皺眉，示意甜甜趕緊上去，他也往土丘上退。
李大山沖上來，氣得哇哇大叫，“我要給強哥報仇——啊！”
盼盼一腳就給他踹下去，順帶揚起一蓬泥土把沖過來的幾個男生揚了一頭一臉，有人迷了眼睛瞬間失去戰鬥力。
有幾個男孩子沖過來，仿佛被戰神附體，覺得自己戰友被陸盼打死了，他們要給戰友報仇！
四五個孩子一下子圍住盼盼，這個出拳，那個出腳。
盼盼忍著疼，一胳膊肘砸倒一個，再屈膝頂翻一個。
為了脫身他用了力氣，胳膊肘搗在一個男孩子腹部，疼得對方當場就打滾了。
被他屈膝頂翻那個不例外。
別人打他，就是疼一下，他打別人，直接讓對方無力再戰。
王樂文看得分明，大喊道：“他太壞了，他要殺人！”
男孩子們被他鼓動著，紛紛覺得熱血沸騰，不怕死地向敵人發起沖鋒。
甜甜沖下來幫助盼盼，卻被盼盼喝止，讓她退回去。
這時候王樂文指揮著李大山沖上去趁亂把陸盼抱住，摁倒在地，讓別人一起打。
盼盼正被幾個孩子圍攻，這下果然被李大山得逞。
李大山坐在盼盼身上，得意地提拳就打他臉，“嘿，我讓你得意！吃我一……啊——”
盼盼不管撲上來摁自己腿的男生們，直接坐起來腦門狠狠地頂在李大山的臉上，登時就讓李大山鼻血長流！
李大山疼得捂著鼻子打滾兒，直接把摁著陸盼的幾個男生給滾開了。
盼盼趁機一個掃堂腿給幾個男生踢翻，然後一胳膊肘一個小朋友，打得他們抱著肚子慘叫，要麽就捂著鼻子哇哇哭。
甜甜看王樂文一直在那裏嗶嗶卻不上前挨揍，她便繞過去趁著王樂文盯著盼盼那邊的時候嗖撲過去，一把將王樂文掀翻在地，同時捏著三棱針飛快地接連紮過王樂文的後頸幾處，在王樂文猛地翻過來時又紮了他的人中。
她紮這幾個位置都非常疼，尤其人中，能把昏迷的人疼醒的那種，但是沒有危險。
很多人上火，也會選擇紮後頸放血。
“啊——殺人了！” 王樂文摸到血，嚇得立刻大叫起來。
甜甜膝蓋壓住他的脖子，氣道：“你再喊，我給你紮啞巴，紮瞎了！”
王樂文看著帶著血絲的三棱針，嚇得嘎一聲抽過去。
甜甜又給他人中來一下，給他紮醒。
這時候幾個孩子看到王樂文臉上有血，都嗷嗷叫起來。
那邊盼盼也揍翻一群孩子。
因為混戰，他有些著急，也有些煩躁收不住力氣，勾起心底的暴戾之氣，搗破三個男孩子的鼻子，還不小心給一個男孩子胳膊扯脫臼。
男孩子看著自己胳膊蕩悠蕩悠不受控制，嚇得嗷嗷大喊，“我胳膊斷了，我胳膊斷了！”
鼻子破了的男生們只覺得酸疼頂腦門兒，就嗷嗷喊自己鼻梁斷了。
盼盼站在那裏，瞅著一群東倒西歪的同學，滿臉鄙視，對趔趔趄趄爬起來的張強道：“烏合之眾。”
張強哪裏知道什麽是烏合之眾？
他就覺得陸盼真他娘的牛叉！
他想跪下叫大哥！
早有孩子嚇得往回跑，他們先經過學校才能回家，正好在學校門口被校長看到，直接給他們攔下來。
孩子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嗷嗷叫著，“老師，陸盼殺人了，陸盼把張強和王樂文打死了！”
小學校長是位轉業女軍人，今年快五十了，她頭皮都要炸了，喝道：“胡說什麽呢！”
於是一群孩子就被逮到校長辦公室。
楊校長看著滿臉滿脖子血的王樂文、四個滿臉血的男孩子、叉著腿不敢走路的張強、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的另外幾個孩子， 真是一大頭八個大！
她再看陸盼和陸甜倆學生， 明明是認真學習的好學生，咋還打架呢？
把事情經過問清楚之後她更頭大，壓著火氣對陸盼道：“你挺驕傲啊，挺自信是吧？自己有把握給他們打趴下是吧？不知道找老師嗎？”
甜甜雖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主要是心疼盼盼被打，氣不過王樂文煽風點火，但是也不想讓老師吼盼盼。
她道：“老師，本來沒事的，我們就是玩玩，是這個王樂文慫恿同學們混戰的。”
王樂文嗚嗚哭，“你給我放血，你給我放血，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太狠了，嗚嗚。
楊校長瞪了甜甜一眼，“你還有理了是吧？學本事是用來打同學的？”
盼盼：“老師，就事論事，請你不要發散。”
楊校長：“……”
我……合著我為你們的心看不到是吧？
幾個見血的學生哭鬧著讓老師叫他們家長。
平時他們和別人打架，爸說他們欺負人，回家給他們一頓胖揍。
今兒是陸盼和陸甜欺負他們，不得讓爸媽過來給自己撐腰，讓陸盼家長給他們一頓胖揍？
楊校長卻只叫陸盼家長，不叫他們家長，這是傳統。
沒必要雙方家長都來，來的結果要麽是雙方家長鬧意見，影響戰友關系，要麽是雙方職務有高低，太尷尬。
這時候陸紹棠從外面大步走進來，他沒有一絲躑躅和猶豫，直接拾級而上進了辦公室。
他高大身影從門口進來，一下子擋住外面的光線，把房間都壓迫得暗了兩分。
幾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瞬間收聲，好像剛才哭的不是他們。
陸紹棠先掃視一眼全場，見自己孩子沒事兒就轉向楊校長，淡聲道：“指導員。”
楊校長曾經是他指導員。
楊校長以前見到陸紹棠都笑得滿面春風，今兒卻努力壓住上揚的唇角，做出十分嚴肅的樣子。
這眼神兒就是典型的叫家長來盯著家長一個眼神頂萬言、欲語還休的那種，一般家長真頂不住。
楊校長笑得滿面春風，又覺得不夠嚴肅，忙收斂笑容，示意陸紹棠和她出去說。
她把過程給陸紹棠說一下，又道：“別人孩子打架就打架，頂多就是孩子胡鬧，你們孩子了不得，還帶戰術的，別說這十來個不是對手，再來十來個也不是對手。”
陸紹棠微微頷首：“謝指導員誇獎，我會好好教導他們的。”
楊校長：“！！！”
我是誇你嗎？？？！
我是誇你嗎？？！！
我是誇你嗎？！！！
陸紹棠看楊校長震驚的眼神，似乎也覺得不大妥當，便道：“孩子犯了錯，指導員只管批評，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
楊校長語重心長道：“孩子打架沒啥，男孩子嘛，哪有不調皮不打架的？關鍵得有數不能下死手，你瞅瞅都打出血了，胳膊斷了、鼻梁……”
陸紹棠回頭看了一眼屋裏，聽哭聲不像是有大事兒，至少不是胳膊真斷了。
他覺得陸盼不至於那麽沒分寸，會對同學下死手給人家打斷胳膊，沒那麽大的仇怨。
如果陸盼給人家打斷胳膊，那就是自己和陳燕明失職，沒教好，既要處罰陸盼還得處罰自己。
他轉身大步進了屋裏，掃視一眼，眼神鎖定那個胳膊不利索的孩子。
楊校長氣糊塗，都沒顧上給他送醫務室，留鼻血那幾個也都止住血，鼻梁沒事。
陸紹棠朝那個胳膊脫臼的孩子伸出大手，“過來。”
男孩子嚇得小臉煞白，“嗝” 打了個嗝，“我、我、我我沒……”
他想說我沒斷胳膊又想說我沒欺負陸盼陸甜，結果所有話混在一起舌頭打結了。
陸紹棠沒和他廢話，大手握住他的肩頭，順著往下一捋，摸出來肘部脫臼，他捏著那處揉了揉，然後往上一翻，男孩子的胳膊就裝回去。
他道：“好了，試試。”
男孩子動了動手，咦，真的好了，神奇！
甜甜和盼盼看得眼睛亮亮的，他倆不會！
想學！
陸紹棠看閨女頭發臟兮兮的，有土有草屑，那張跟林姝很像的小臉蛋上也蹭著灰，心軟了軟，擡手給她擦了擦臉蛋上的灰。
甜甜仰頭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暗暗道：爹，你快去哄哄楊校長，別讓她發火了。
陸紹棠唇角彎了彎，又看看那幾個男孩子，確認他們都沒有受傷。
至於肚子疼的，這會兒也好了。
楊校長跟著進來，她也知道孩子們沒大礙，就是見血有點嚇孩子。
楊校長讓孩子們在辦公室洗洗臉梳梳頭。
王樂文弱弱地道：“老師，不批評他倆？”
楊校長哼了一聲，“要先批評你，說好的文鬥武鬥，不混戰，你怎麽言而無信？再說了，一群人打不過人家陸盼一個，你還好意思告狀？看回去你爸不多揍你一頓的。”
大院兒裏的爹，一個個都野蠻得很，孩子和人家打架，要是雙方都有錯沒有誰欺負誰那一說，那就是打贏算，孩子打輸回來得再揍一頓，啥時候打贏啥時候算。
王樂文的媽媽章茹跟陸紹棠夫妻還有點矛盾，他爸能給他撐腰去找陸紹棠算賬？
不可能的，所以要麽算了，要麽回家再挨一頓揍。
這小子看不清狀況，還想據理力爭給自己多撈一頓揍呢。
瞅瞅人家金娜家的小子就沒上湊。
楊校長有些煩王樂文惹是生非，若不是他咋咋呼呼挑唆，孩子們也不需要混戰，就沒有後續這些事兒。
當然陸盼和陸甜也得敲打批評，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否則孩子們更嫉妒他們。
所以她一開始先批評陸盼和陸甜的，然後再把張強幾個訓一頓。
張強在她眼裏是楞頭青，沒法講道理，只能順著哄他，可你若是那樣他又覺得你軟弱可欺會得寸進尺，所以只能冷著他，兇一點，等他長大懂事就好了。
其他孩子都跟著張強胡鬧，隨便批評幾句，楊校長也懶得挨個說。
要是批評講道理有用，他們早就乖了，也不至於時常打架。
除了王樂文，其他人對楊校長沒有狠批陸盼和陸甜也沒什麽意見，在他們看來人家厲害不需要挨批評，因為如果他們打贏了，也不希望被老師批評。
陸紹棠跟楊校長告辭，領著盼盼甜甜回家。
張強李大山幾個追出去，張強朝著盼盼甜甜喊道：“明天一起上學唄？”
陸盼嘴裏喊，他願意讓陸盼當老大。
盼盼回頭瞥了他們一眼，沒什麽興趣道：“你們學習嗎？”
不學習跟我一起上學？
我是什麽二流子維修鋪麽？
張強咬咬牙，“學，咋不學呢？明天就學！”
李大山幾個見鬼一樣看著張強，“學……習？”
張強狠狠地點頭，“對，你們也學。以後陸盼就是咱們大哥！”
盼盼聽力好，走在陸紹棠身旁撇嘴道：“哎，無聊，誰要當他們大哥。”
都給我叫老了。
陸紹棠牽著閨女的手，垂眸瞥了盼盼一眼，這小子開始臭屁了呢。
甜甜抓著陸紹棠的手搖了搖，乖乖道：“爹，你要幫我們哄哄娘啊。”
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說小摩擦，不要讓娘知道她那麽兇給人紮出血。
她都知道錯了。
她承認自己當時是故意紮王樂文，是遷怒，是打擊報覆他媽欺負娘，不夠光明磊落，心胸不寬廣。
陸紹棠：“嗯。”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閨女要是被打了就是大事兒，閨女沒事兒就不是什麽大事兒，媳婦兒不會多管的。
小子麽？
陸紹棠又垂眸看盼盼。
盼盼立刻像小時候一樣握住陸紹棠的大手，搖了搖，嘿嘿笑道：“爹~”
那叫一個乖巧可愛。
陸紹棠眉眼彎了彎，“嗯？”
盼盼忽閃著大眼睛：“我檢討，以後會更懂分寸一點呢。”
他不想讓爹娘知道他中間一度很暴戾，是真的想把那群同學的胳膊給打斷的。
好在他忍住了。
陸紹棠：“沒事，以後給你加大訓練難度，慢慢地你就學會懂分寸了。”
不懂分寸不是自己不想懂，而是不會，力道無法收放自如，自然不能掌控對敵人的懲罰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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